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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父亲毛泽东

连载四:爸爸和他的女儿
2001-02-13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爸爸对我们是既爱又严。他处处事事时时严格要求我们,不许搞任何特殊,又处处事事时时流露出他对我们既丰富又细腻,充满温情的父爱。

1958年初,妹妹李讷得了急性阑尾炎,实在是疼痛难忍,需要尽快住院治疗,又因小时候因病打针时,针头不幸断在肉里,当时因种种原因未能及时取出。这次的病需要动手术,医生们经过商量,决定两个手术一块做。

以往,我们看病的事都是由江青负责安排。这时,江青恰巧不在北京到广东去了。这事全由爸爸亲自联系处理。李讷就住进了北京医院。

结果,阑尾手术做得非常顺利,但是取断针时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。开刀后,发现断针已移了位置,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。怎么办呢?最后只好把她抬到X光透视室,进行边透视边寻找。这才把已经生锈的断针取出来。

因为手术是在无菌室外进行的,伤口引起感染,她发高烧了。

爸爸知道后,一边忙着国家大事,一边还在惦记着她的身体。爸爸也真够操心,真够累的了。那天,爸爸忙得通宵没有睡,都到中午了,吃了几片安眠药后,准备休息时,可还是不能入睡,爸爸放心不下李讷,就给她写了封信:

李讷:

念你。害病严重时,心旌摇荡,悲欢袭来,信心动荡。这是意志不坚定,我也常常如此。病情好转,心情也好转,世界观又改观了。豁然开朗。意志可以克服病情。你以为如何?妈妈很着急,我也有些。找小员,院长计苏华,主治大夫王历耕,内科大夫吴洁诸同志今天上午开了一会,一致认为大有好转。你昨夜睡了九小时,你跑出房门在走廊上看画报。白血球降下来了,特别是中性血球,已恢复正常。他们说不成问题,确有把握,你可以放心。这点发烧,应当有的,完全正常。妈妈不放心,打了电话给她,她放心了。李讷,再熬几天,就可以完全痊愈,怕什么?我的话是有根据的。为了你的事,我此刻尚未睡。现在我想睡了,心情舒畅了。诗一首:青海长云暗雪山,孤城遥望玉门关。黄沙百战穿金甲,不斩楼兰誓不还。这里有意志。知道吗?你大概十天后准备去广东,过春节。愿意吧。到那里休息十几天,又陪伴妈妈。亲你,祝贺你胜利,我的娃!

爸爸

二月三日上午十二时

半睡状态执笔,字迹草率,不要见怪。有语叫小员来告我。

这就是我的爸爸,就是我的作为伟人的爸爸。爸爸在信中,充满着父爱,充满着无限的温柔亲情。

我和爸爸相处的时间越长,我越来越多地体会到,爸爸在时时处处教我怎样做人,做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
爸爸对我们的管教,是以教为主的。因为对孩子管得太严了,不许动,不许跑,不许说,不许笑,不许……会把孩子管成傻子,管成个不动头脑只听指挥的木头人。爸爸讲:“孩子淘气好,说明他健康;会淘气的孩子更好,说明他智力发达。”

爸爸的严管,是要我们恪守本分,即办事、说话要有分寸,接人待物要懂得礼貌。爸爸要求我们扎扎实实地干事,堂堂正正地做人。要求我们生活上绝对不许有一点特殊。在外人看来,我们好像完全是那种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事事都有人照顾,只要我们一开口,好像什么东西都会有,什么事情都能办到一样。其实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呀!就比如用车吧,车是有,但归管理处管,要用车得先说明,等候批准,我们正在学习,有什么特殊理由呢?就算爸爸的车子空着没用,可司机没有主管部门的指示,他也不会听我们的。他的任务是为爸爸服务。爸爸不能让我们随随便便坐他的车子。

我们用车可以,但有规定:如果有病,发烧38度时,可乘车,但必须是上医院,否则,也不许用。

我们家的伙食也极为简单,和一般家庭生活没有什么两样。就拿早餐来说吧,是同多数人家相同的“老三样”,稀粥、馒头加小咸菜。

有一回,有人给我们家送来一些可可、咖啡和奶粉。伙房的大师傅想,老吃那三样不行,干脆就乘机给孩子们换换口味,改善一下生活吧。

一天早上,往日的“老三样”不见了,餐桌上有一小锅香喷喷的咖啡,冲好了的奶粉,馒头换成了面包,抹上点黄油。我们看着就馋。

新鲜诱人的西式早餐,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了。今天我的胃口大开。我一口气吃了四片面包,喝了两小碗加奶的咖啡。好香啊!我吃完了冲着大师傅说声谢谢,就骑上车子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。

谁知好景不长,这事让我爸爸知道了。爸爸把我们叫到一起,说要开个家庭会。爸爸先让大师傅报了这几天的伙食账,发现超过了每天的规定标准。爸爸严肃地说:“伙食标准规定多少就是多少,什么时候也不能超过。哪个随便超过都不行。”

我们都挨了批评,结果早餐马上就又恢复了“老三样”。

再后来,爸爸就干脆让我们去机关大食堂就餐去了。爸爸批评起我们来,也够厉害的。

50年代末开始三年困难时期,我们几个人都在上大学,都住校。只有每周六回家才能同爸爸一起吃顿晚饭。

这是为了能让我们有机会和爸爸见见面,其实也是借着这个机会为我们改善一下生活。让我们稍稍解解馋。大师傅每到这顿饭时,都要加两个好点的菜。所以我们也早早盼望周六的这顿全家聚餐。

渐渐地,我们再吃这顿饭时,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。照例加的两个菜,不仅质量明显下降了,有时连油花也见不到几滴,那味道跟学校大食堂的菜也差不了多少,就连我爸爸最爱吃的炒辣椒,也越来越少了。

有一天,大师傅端上来一盘鱼。爸爸一向爱吃鱼。可是这条鱼,看样子也只有半尺来长,身子又扁又平,都不够一人一口的。我听大师傅说:爸爸也有好久没有吃鱼了。我们几个都不动筷子,想留给爸爸吃。爸爸奇怪地看看我们说:“吃呀,吃鱼啊!”

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。我呆呆地望着爸爸那也开始消瘦的脸,想说什么,但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还是爸爸把筷子伸向鱼盘,招呼道:“吃,我来带个头。”

我慢慢地吃了起来,不知怎么的,我吃在嘴里的饭总也咽不下去,觉得它充满了一种特殊的味道,是酸、甜、苦、辣一齐泛上了我的心头。我说什么呢?这就是我们家的一顿饭,这就是人民的领袖毛泽东与他的子女们的一顿饭。

爸爸对我们生活上要求很严,不许我们有一点特殊。政治上同样对我们要求很严,爸爸要求我们政治上要积极进步。要为人民做工作,为人民服务,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劳动者,就可以了。

爸爸从来不要求我们将来要成为什么龙啊,当什么凤啊。他说当一个普通百姓最好。

平常我们家生活如此,困难时期我们也和全国人民一样,咬紧牙关,勒紧腰带。我们由于缺乏营养而得了浮肿,同样,与全国人民共度这最困难的年代。

我想起爸爸曾说过,这比起在井冈山的一段生活来,也还算不错了。井冈山虽是绝好的根据地,有它独特的天然屏障,要是种好地,农田里的收获足够供给我们这支军队了。它方圆五百里,纵横八十里,对我们来讲,地盘就已不算小了。等与朱德会师后,来了这么多的人,山上的条件相对变得差了些。部队没有冬装,山上的冬季也是很冷的,粮食又缺,我们的困难也很大,我们有时好几个月只能靠吃南瓜过活。

爸爸讲过,当年在革命受到挫折,遭到失败时,有人就沮丧,就灰心,好像眼前一片漆黑。我可不那么看,黑暗过去就是光明。有一次,我对战士们说:你们年轻人,嘴上还没有毛哩,我比你们的年纪大。我都想看到中国革命胜利,难道你们年轻人就不想?我希望革命胜利后,大家都健在,我和你们一起来庆祝我们自己的胜利。

爸爸的一席话,使我至今难忘。想想过去,看着眼前的暂时困难,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!

我知道,爸爸的这段话,是在告诉我,不要忘记过去。正如列宁所说:“忘记了过去,就意味着背叛。”我想就是这个理。爸爸对我们的爱不光是在一时一事上,而是把眼光放在未来。

爸爸要求我无论办什么事,都要有始有终,都要专一,要专心致志地把事情办好。学生也是这样,学习起来,就是学习,不要去想别的么子事;玩起来,就要痛痛快快地玩,就不要想作业没有完成或工作没有做完。总之,干什么都要一心一意,而不能三心二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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